&ep;&ep;夜幕垂下,洛青与辰昕才回到药房。星寧夕备了茶果,为洛青冲了壶灵蓟茶。自来兰台,萧老还贮了不少晒过的灵蓟花,星寧夕便日日叮嘱他要饮上一回,将那针伤再调得彻底些。

&ep;&ep;见洛青脸色略沉,萧老问道:「怎么?」

&ep;&ep;洛青瞥了星寧夕一眼,迟疑道出岱山门关了北天河水阀,西海海滨不满,樊姝且多次与金轩副将索伦面会于北关。

&ep;&ep;萧老摇摇头道:「你这远世的后山现下可麻烦了。」

&ep;&ep;洛青沉吟道:「他若让索伦进关,只有夜阑守在岱山,不太可行。明起大概有得忙了。爷爷,请恕青儿又得失陪几日。」

&ep;&ep;萧老点头:「那是自然,我早习惯了。」他喝了些茶,忽道:「青儿,倒是刚北城李老来拿药,说今个儿北城大开街市至午夜,还要施放烟花,庆祝东疆战事来了几场捷报。」

&ep;&ep;洛青点点头,笑道:「他们只要沾得上边,都要热闹一翻。」

&ep;&ep;萧老道:「你虽不喜热闹,烟花却是难得,不如你带寧儿去瞧瞧,岱山林木森森,烟花想必放不得。寧儿,你可看过烟花?」

&ep;&ep;星寧夕想想,道:「幼时随父亲下南城,好像曾见过那么一次。」

&ep;&ep;萧老向辰昕眨眼道:「小草,不如你陪我下棋吧,我今个儿才置了个新棋盘,想找人杀一场,你这棋艺有没有精进一些?」

&ep;&ep;小草嚷道:「爷爷,要下你找哥哥下,我也想看烟花。」

&ep;&ep;辰昕知萧老用意,拨了拨小草头发道:「你不知道看过几次了,何必去凑热闹。」

&ep;&ep;小草推开辰昕的手,一双眼有些怨尤。她早已不若他们想的幼小天真,自然知晓萧老心思。她爹娘半是认真半是玩笑,总道她若嫁不出去,家里总还有个洛青。洛青淡淡听着,当她是妹妹,一片磊落,本就也对她好些,她却生成一片少女情心。

&ep;&ep;辰老从不让她习武打杀,身为前堂主之女,现任两城堂主的妹妹,两个哥哥宠着护着,也没人敢招惹她,自小野在乌尔,无束无拘,她实在不太知道什么叫委屈。自萧老那媳妇儿出口,她很是在意,难过了几天。洛青对星寧夕那几分他尚搞不清楚的心思,她十足敏锐,的确瞧得分明,对星寧夕便冷淡了不少。

&ep;&ep;星寧夕不想小草难过,又见洛青方才一脸严肃,忙道:「不如我陪爷爷下棋吧,我不用去没关係的,想来叁哥没这心情…。」

&ep;&ep;洛青一笑,却道:「不,我想带你去。」

&ep;&ep;辰昕见小草一脸哀怨,倒也可怜,便道:「走吧!你前几天不是吵着要发簪子,我陪你去逛逛,市集上也看得见烟花的。」

&ep;&ep;四人出了门,辰昕同小草走在前头,去了北城市集,洛青却领星寧夕一转,往边坡小路而上。

&ep;&ep;「我们不去市集么?」星寧夕奇道。

&ep;&ep;洛青无奈笑道:「我进了市集可又招惹麻烦,你…也不太适合去。」辰昕知洛青不喜热闹,也不肯带星寧夕进市集,特寻了簪子为由,把小草支了开。

&ep;&ep;星寧夕这几日待在兰台,倒也几分明白洛青的意思。城里消息传开,说堂主带回的岱山美人在南城药房,这药房生意倒是好上不少。白日里洛青不在,她若待在药房厅堂,一眾大娘见了她,亲切的握着她手,有的为儿子分说,有的为女儿叹息;年轻女郎瞧了她,似乎各个不是滋味,虽然不甘,又无话可说。然来更多的是一眾男人,对着她明瞧暗瞧,大胆些的,戏言都出了口。从前星天漠挡着,她几时受过这番惊吓,只得躲进后院藏着。

&ep;&ep;想着,便默默跟着洛青,问道:「这要去哪?」

&ep;&ep;洛青道:「这阶顶有一石台,平日可以挑望守备,视野很好,烟花灿空,街市倒像星河琉璃。」

&ep;&ep;星河琉璃…,她有些神往:「叁哥…,出入嚣尘,却也是诗情画意之人。」

&ep;&ep;洛青淡淡笑道:「也不过就图个自由安静。」

&ep;&ep;那日瞧洛青神色,他当真对那些姑娘唯恐避之不及。自己算进那段伤情亲事,也都论及婚嫁,怎的这几位堂主,个个两袖清风,尚未婚配,夜伯母提了个人,他又急着拨出去:「叁哥怎么就那么怕那些姑娘,定下来不也挺好。」

&ep;&ep;洛青一愣,停了步伐,不知如何回答。

&ep;&ep;星寧夕险些撞了上去,方收停了脚步,见他不回答,心道不定踩了他痛处,忙道:「抱歉…我多事了。」

&ep;&ep;洛青又走了几步,苦笑道:「说实话,爷爷每回见我就要叨唸,但…这事总令我心烦,可勉强不来。到了。」

&ep;&ep;石台端立于前,掛着黄灯,晚风徐凉。北城的灯火,远如星子,忽明忽灭,闪烁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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