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萧度的脸还是好看的,眼睛还是明亮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梁玉只觉得脸颊又热了起来。头,还是要摇的。

&ep;&ep;萧度道:“你要不安心,我拿金刀与你换,如何?”

&ep;&ep;梁玉还是摇头。

&ep;&ep;萧度依旧耐心:“小娘子,进京有进京的礼数,与在乡间就不一样了。你这样,不止是你,梁翁也要被人耻笑的。”

&ep;&ep;梁玉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也知道他说得也是有道理的,然而……他不实诚!

&ep;&ep;“给了你,难道就没人笑了?”

&ep;&ep;萧度无奈地笑道:“当然。”

&ep;&ep;“你哄鬼!”梁玉一点情面也不打算给他留,“我就是个乡野丫头,也知道什么是门第,除非立时死了投个好胎,不然还是要被瞧不起的。我知道的,你们是天,我们是地,仰断了脖子也只能瞧着你们的脚底。我也没说这样不行!”

&ep;&ep;在萧度诧异的目光里,梁玉接着说:“我们家十几口,自己养活自己,我们药人的不吃、违法的不干,该纳的粮不少一粒,该缴的布不短半寸,哪怕见着万岁,我也敢说我们没有对不起他!你们凭啥就当我们猴儿一样什么不懂?”

&ep;&ep;萧度呆立当场。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哪怕她撒泼打滚呢?都比现在这样好对付。

&ep;&ep;梁玉道:“不是我们哭着喊着要我姐抛家舍业十几年,见不着爹娘面的,是朝廷征了她进宫的。她一个人也生不出孩子来。如今外甥做了东宫,我们又叫人蒙眼带上路。这是好处,我们领情!可这是我们削头了头去争的吗?你们凭啥跟防贼似的看我们?啊?”

&ep;&ep;梁玉往后退了一步,摇摇头:“就凭你长得好啊?你是长得好,看到眼里就不想□□。可长得再好,也当不了我们的饭。我知道你说的都有道理,可你这个人不敞亮,你说半截留半截,谁也不知道你留的半截是神是鬼。”

&ep;&ep;“我就不一样了,我有话从来直说——”梁玉慢慢倒退着走,抽出了萧度想收缴的菜刀,“谁也别想从我的手里,拿走我的刀。”

&ep;&ep;第9章我心悦之

&ep;&ep;萧度是司空萧范与大长公主的幼子,还是个没有被养废了的幼子,嗅觉是不需要怀疑的。萧度也曾因“旧衣事件”对她另眼相看。但是,另眼相看,不代表你就重要了。一个小姑娘闹别扭是好办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有关系。大局面前,她本人并不重要,想上吊就让她吊,吊死大家省心不是?

&ep;&ep;但是!能说出这一篇话来的小姑娘,就是不可以忽视的了。萧度敏锐地嗅到了这其中的意义。梁玉统共不过说了那么几段话,加起来几百个字,却是条理分明、层次清楚,层层铺垫,最后直指核心。完全可以视作梁氏的宣言书,无论这些是不是梁满仓借女儿的口说出来的。甚至如果只是小姑娘的条理的抗议,它也代表了现在梁氏最有可能的反应。

&ep;&ep;萧度认为自己必须认真考虑,并且提醒父亲注意一下对梁氏的安排。眼下菜刀是收不成了,人都走远了,只给他留下背影。况且,这篇话说出来,收不收刀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与梁氏达成一个协议,就算再给她十把刀,也不用担心她用这刀办出格的事。

&ep;&ep;是的!是他的错,他本就应该与梁氏划下一个道道来,确定彼此的立场。是他过于自信、过于自傲,擅自就决定了梁氏的角色,引来了梁氏的反弹。知错就要改,必须立即修正。

&ep;&ep;再去信京中请示萧范也来不及了,萧度已经有了腹稿,但是此次主官是陆谊,他还得走一个过场,不能让陆谊觉得自己凡事都自作主张。

&ep;&ep;目送梁玉去上课,萧度也离开甲板去找陆、朱二人。

&ep;&ep;如此这般一讲,陆谊也摩头:“梁氏还真出人物了?那你看究竟是小娘子自己的意思,还是有梁翁的手笔在内?”

&ep;&ep;朱寂心烦得紧,本以为是一趟出门游玩兼混资历以及与东宫搭个桥的差使,不想却出了这许多操心的变故。他不耐烦地道:“管是谁?这一家,傻的让人生气,聪明一点的更让人生气。恐怕于东宫无益!”

&ep;&ep;萧度道:“不要说气话,且看眼下。七哥,谁的手笔都没有关系,要紧的是说的话是在理的。咱们得将这事处置妥当。七哥的意思呢?”

&ep;&ep;陆谊哀叹道:“你我这几天,想的不就是如今令梁氏能够不那么愚昧吗?现在梁氏有明白的人,不是很好?”

&ep;&ep;萧度若有所思:“梁氏也没有根基,明白一点是好。”不至于争权,想争也争不了。再者太子地位不稳,梁才人无宠,梁氏也争不起权来。再能干,也只是为人家的事业添砖加瓦。

&ep;&ep;陆谊道:“既然这样,就要让梁翁知道。”

&ep;&ep;萧度笑道:“事因小娘子而起,就安抚一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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