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长平之战结束,也就是秦昭襄王四十七年冬,这时赵姬已经怀胎七个多月,眼看着还有三个月就到临产期,武安君白起的大军便将邯郸城围得水泄不通,邯郸人打不过白起,只好把新仇旧恨都撒在异人一家身上,荒凉的农家院热闹了许多,除了十几个被丞相赵胜安排看守的赵卒外,几乎邯郸所有的居民都来过此处,有的焚香祭拜,有的披麻戴孝,有的破口大骂,还有的硬闯府邸行凶杀人,十几个赵卒反倒成了保护这一家可怜人的最后屏障,这中间少不了大商吕不韦的左右逢源,为了异人一家,他可谓是散尽家财,就这些守卫,吕不韦花了不少金饼,还有朝廷上的文武大臣,赵王身边的宦官嫔妃,几乎都被他的打点了一番,不然,异人赵姬早就被砍成肉泥。

这天,赵王丹把丞相赵胜叫到宫中,本想将异人挂在城墙上威胁秦军退兵。赵胜死命摇头,表示质子异人之所以被质押赵国,那是因为不受秦王稷、太子安国君待见,更何况安国君有二十多个儿子,异人不上不下没有即位的可能,再加上异人和秦王稷是隔代爷孙,两人平生见过几次面都不知道,秦国的军队根本不会把他放在眼里,武安君白起励志覆灭赵国,就不会在意他的生死。反倒是赵国杀了质于赵国的质子,坏了名声,以后他国更不敢将王子送到赵国来。不如放他们在城中自生自灭,也算是听天由命了。赵王觉得很有道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蒙唐第一时间将消息送与异人和吕不韦,稍稍安了两人之心,可门外的民众却是络绎不绝,院子里总是时不时的会有暗石伤人,吓得异人等人躲在屋里,到了天黑禁夜之时才敢出来活动,家里的一应供给都是从蒙唐和吕不韦想办法偷偷送来,不然一个多月下来,光靠小院里的瓜瓜果果实在是难以维系。只因这般,赵姬的营养跟不上而变得瘦骨嶙峋,唯一幸运的是院养唯一剩下的那只老母鸡,每天还能产下一枚鸡蛋,小香都会趁着天黑摸出来给赵姬蒸半碗鸡蛋羹。

草径入荒园,夜推月下门。只见一黑影在月色的映衬下,左右看了看除熟睡的士兵并无他人,便推门进了庭院直奔书房而去。书房暗弱的灯光里传来,“不韦兄,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来太危险了。”“公子,成了!”“什么成了?”“此番咸阳之旅收获非常,阳泉君愿意出面游说华阳夫人让武安君退兵,安国君最听他的话,有了这层关系,公子在邯郸也就安多了。”“退兵?不韦兄,是否太过儿戏了!军国大事怎可如此轻率。”“公子,只有战争停止我们才有希望回归秦国,现在的军国大事不是你我该操心的!”“只怕未必奏效,武安君手握三十万大军,岂会轻易撼动,就算是秦王也要掂量掂量。”“实不相瞒,韩赵使者已经面见秦王,细作来报,秦王和丞相范睢的意思是——撤兵!”“也就是说秦廷之上皆言退兵,武安君已是孤木难支了。”“可以这么说,眼下秦王昭命不日便会送到武安君处,只要秦军退兵,秦赵言和,公子便有返回咸阳的希望。”“如此,辛苦不韦兄上下周旋。”“哪里,眼下还有一事需公子急办!”“何事?”“认华阳夫人为母,为归国做准备!”“什么?你这是开玩笑吧,我赢异人做不出此般无耻之事。”“公子何故如此理解,华阳夫人身份尊贵,能得到她的认可,那可是一步登天,难道这还比不上邯郸的难,质子的苦吗?”“可是这是对我人格尊严上的践踏!”“史书是可以改写尊严的,只有任人宰割的羔羊才会把尊严看得比生命更重要,不要固执了,待你坐了秦王,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可是......”“没有可是,想想你那未出生的孩子,富贵还是贫穷,帝王还是贫民,权看你之决断了。”“不韦兄,可否容我明日答复,我想考虑下。”“也罢,吕不韦言尽于此。”说完便消失在黑夜之中,只留下呆站在原地的异人和飘忽不定的残烛。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邯郸城外,一片荒凉。白起看着灰蒙蒙的天有些心慌,这该死的天气再不好转,眼看就要进正月了,粮草殆尽,士兵疲惫,秦王很有可能一道诏书发来,这千古一功就将石沉大海,功亏一篑了。思绪尚未完结,王龁蒙骜张唐王陵等一干将领像是小媳妇吃了多大委屈一般,扭扭捏捏进了军帐,痴痴望着白起,白起自然看出众将有事,便问怎么了,司马梗倒是心直口快,从怀里掏出一份帛书,小心翼翼递给白起,白起笑了笑,说:“王上的班师令?”蒙骜插嘴道,“王上只是要武安君班师。”“武安君班师不就意味着邯郸不打了嘛,难道这还需要明说吗?”“王上忌惮武安君,这是功高盖主!”“武安君一心为国,怎有二心?只怕是小人谗言罢了。”“一定是那范睢,老子早看他贼眉鼠眼不是什么好鸟。”大家七嘴八舌,针砭时政。白起依旧笑了笑,“兄弟们,白起走了不是还有你们吗?王上只是觉得白起老了,该休息休息了,不要多想。”“武安君......”“不用多说了,白起此番返回咸阳,定要说服王上坚持灭赵。”“可这三十万精锐如何调配?三军不可一日无帅啊!”“王龁将军代白起统筹邯郸军务,诸位将军只要众志成城,邯郸破城指日可待!”“只是委屈武安君了。”“诸位,国事为大,白起定当极力斡旋,怕就怕背后有人挑唆。”“武安君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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