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送去几大箱金银珠宝,范睢更是见钱眼开之人,也是如此睚眦必报,锱铢必报的丞相大人,又如何能抵抗金钱多少诱惑呢?最终还是答应带他去见秦王。秦王宫威严肃穆,对比起韩王宫简直是大巫见小巫,每走一步心里都承受着巨大压力,正如唐代杜牧描述: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也。秦王处理完政务,基本都在一统殿巡视沙盘上的六国山川。这日也不例外。秦昭襄王坐在沙盘前,死死盯着上党区域,王龁的求援信昨日便已经收到,现有的七万精锐已如期开拔,对峙与天门一线,秦赵开战秦昭襄王并没有十分把握,王龁率军北上也不过是施压赵国知难而退,不曾想弄巧成拙韩民归赵,赵国名正言顺接收了上党,更可气的是派重兵把守,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白吃了哑巴亏还没处弥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王龁已对峙天门,只得继续增兵王龁,趁赵军立足未稳拿下上党,灭灭赵国嚣张气焰!

“启禀我王,丞相求见!”侍者蹑手蹑脚小声禀报。

“宣!”

“拜见我王,我王万年!”

“丞相不必多礼,来得正好。寡人收到王龁将军求援信函,你说是添兵还是撤兵呢?”

“添兵百利,撤军百害!”

“说说何为百利何为百害?”

“拿下上党是我秦国东出既定的大方略,添兵王龁将军便是向国人昭示称霸诸侯一统四方的决心!赵国这只拦路虎,本就趁人之危见利忘义为诸国所唾弃,众叛亲离,必然无法再成合纵之势,秦赵国力悬殊明显,只要我王坚定,上党之地必然回归秦土!力挫赵国,中原便失去盟主,我王一统天下之局面便势不可挡。”范睢见秦昭襄王听得认真,继续说道,“反之,一旦我军撤退,诸国必然会觉得我秦国惧怕赵国,自胡伤在阏与之战中败于赵奢之后,便隐隐有此风气,上党在赵国之手不过三五年实力便会一跃霸主地位,倒时再与之争霸便是难之更难矣!”

“赵国自胡服骑射之后,军力已可匹敌我精锐之士。寡人要说的是秦赵必有一战,而此时乃是赵国强盛之时,与其争锋是否风险太大耶?”

“我王之忧思不无道理,臣手里有两篇论文还请王上过目,王上看过便有攻伐定论。”范睢说着便把白起几日前留给他上呈王上的两卷竹简拿了出来,只见一卷用小篆写着胜秦十策离阳,一卷写着胜赵十策蝉玉。秦昭襄王接过来认真的看着,对比着,捋了捋灰白相间的胡须,坚定的说,“寡人心意已定,立刻拍蒙骜将军率十万精锐支援王龁将军,作为副将由王龁统筹,即日启程!”

“我王圣明,我王万年!”范睢见秦昭襄王十分欣赏论文,面带喜色,便顺水推舟说道,“启禀我王,韩国使者阳成君已来咸阳数日,想与我秦国结盟修好,献上党舆图与我王,这正是我军师出有名之关键,还请我王决断!”

“既然来也来了,那便由丞相权处理吧,寡人累了,你先退下吧!”

“诺。”

第二日,范睢召集各国使者于华清台正式与阳成君签订互不侵犯,交接上党的同盟国书,使者们各怀鬼胎,一旁的赵国使者铁青着脸,看着阳成君的媾颜欢笑,其他人的阿谀奉承,甚是鄙视。他国使者奔着凑热闹,原本事不关己,又牵连不到本国利益,在一侧相互低语,偶有嬉笑。韩国递交了国书那便是撇清了关系,就只剩下秦赵两国,范睢便是要通过这次隆重的交接仪式向各国宣布:上党是名正言顺归属秦国,不过是赵国横刀夺爱,此次秦赵开战属于被迫之举,其他各国一定要站在正义的角度不要涉足秦赵战局,不然秦国将以举国之力讨回公道。这便是范睢的以战伐谋,以威伐交。宴席过后使者们便匆匆离场,各自以各自的方式将消息传递到各国君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