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万寿宫,正遇到荣晟帝御驾过来。

&ep;&ep;荣晟帝令肩舆暂停,郢王妃上前行礼,荣晟帝倚着靠背的身子微微坐直,向前稍倾,温言道,“婶婶不必多礼。怎么这会儿就走了,不多陪母后说说话。”

&ep;&ep;郢王对荣晟帝忠心耿耿,郢王妃颇敢说话,“话不投机。我先走,倒省得你母后不悦。”

&ep;&ep;荣晟帝唇角含笑,“这是哪里话。你们妯娌拌嘴不成?什么事,朕帮你们说和一二。”

&ep;&ep;郢王妃便将她所担忧的事说了,“我并不是担心宫中礼法,也不是有什么私心,阿玥都大了,该懂的道理小时候都学过了。我是担心小公主,少时没有男女大防的意识,难道待年长再学吗?”

&ep;&ep;从郢王妃说起来龙去脉,荣晟帝一直含笑听着,他简直眉头都未蹙一下。待郢王妃连说带抱怨的将事情说完,荣晟帝道,“我当什么事,这点儿事也值得你们老妯娌姊妹拌嘴。这多大点事,婶婶莫恼,婶婶原是一片好意,朕与母后心里都明白。只是我观历代史书,倒也不必这样风声鹤唳。且不说这是礼部尚书教导公主学问,前朝时,女子参军打仗载入史册,视为美谈。”

&ep;&ep;“显德皇后的《贞烈传》,自有教化引导之意。男女大防,这不必说,也是要有的。不过,凡事都讲究一个度,过犹不及嘛。婶婶就放心吧,有朕,有母后,婶婶只管安心。”荣晟帝吩咐内侍,“这入秋了,取两斛珍珠来,给婶婶串珠花玩儿。”

&ep;&ep;人与人真得讲究个投缘。

&ep;&ep;郢王妃与郑太后,那是多年就有些个不对付。

&ep;&ep;这些年估计郢王妃的心气儿散了不少,再加上郢王对荣晟帝忠心耿耿,郢王妃也与荣晟帝颇为亲近。

&ep;&ep;同样是被拒绝,从郑太后那里出来,郢王妃就暗气翻涌,险气出内伤来。但话从荣晟帝嘴里说出来,郢王妃就眉开眼笑的,笑道,“我上了年纪,也爱叨叨,陛下不嫌我嘴碎就是了,哪儿还能要陛下的珍珠。”

&ep;&ep;“婶婶年岁正当,这珍珠不配婶婶都糟蹋了。”

&ep;&ep;郢王妃又是一阵笑,这才拜别离去。

&ep;&ep;郢王妃走后,荣晟帝的笑也渐渐收了。肩舆进入万寿宫,院中宫人内侍悉数行礼,荣晟帝进去,向母亲请安。

&ep;&ep;顺柔长公主见荣晟帝,知道这是刚下早朝,恐怕要说朝中事,遂起身道,“母后、陛下,我还有些事,就先告退了。”

&ep;&ep;荣晟帝道,“内务司那里有新供的珍珠,我打发人给皇姐送了些去。”

&ep;&ep;“好端端的,陛下怎么赏我珍珠?”顺柔长公主问。

&ep;&ep;“皇姐现在是我闺女的先生,朕怎么能不多送些束脩?”

&ep;&ep;一句话逗的大家都笑了。

&ep;&ep;“那我就大方受了。以后再有这样的束脩,陛下只管着人大方送来便好。”顺柔长公主一笑告辞。

&ep;&ep;“皇帝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ep;&ep;“先时是因新政失败,我心里既懊悔,又觉着愧对母后,也觉着有些没面子。”荣晟帝难得这样坦诚,把“没面子”的话都说出来了,“母后您这样有才干的人,是不理解平庸人的苦恼的。”

&ep;&ep;“打小登基,先时我们受权相欺负,那时我苦于年纪小,只能让母后保护我。后来,渐渐大了,读了那么多明君典故,我也想成为一代明君。看母后处理朝政也不难,我打小就跟在母后身边学的,结果,自己一接手就什么都没办成,还致使朝中重臣对立,就连我也受了蒙骗。我心里懊恼极了。越懊恼,越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非要呕这口气。”

&ep;&ep;荣晟帝起身跪在母亲面前,羞愧的说,“儿子前几天就想明白了,其实心里早就明白,心里也知道母后容让儿子,才这样与母后放肆。”

&ep;&ep;这一番肺腑之言,郑太后也颇为动情,手不禁落在儿子肩上,“你能明白,我这片苦心就算没白费。咱们至亲母子,呕气也是一时。无非就是看你生气,我多疼疼孙子孙女罢了。”

&ep;&ep;“那不行。母后心里还是得最疼我才行。”

&ep;&ep;郑太后好笑,“你都多大了,还跟孩子们吃醋不成。”

&ep;&ep;“不是吃醋不吃醋的事儿,我就觉着,在母后心里我最重要。”

&ep;&ep;继前几天母子共膳后,荣晟帝主动服软,母子俩算是放下芥蒂,重归于好。荣晟帝说了些早朝事,母子俩商议过朝中大事,说到闲篇时,荣晟帝才提及过来寿安宫遇到郢王妃的事,“我说二婶也思虑太过,劝她几句,让她回府去了。”

&ep;&ep;郑太后轻哼一声,“她们孙家人,惯常会说些大道理,实际一个个的,比谁都会装模作样。”

&ep;&ep;“在外可别这么说,显德皇后也是孙家人。”荣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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