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到徐州的时候就几乎杀空了一座城,仿佛带着一股子怨气,把元帝当着千军万马的面五马分尸,尸体丢入畜生院里做吃食。

他手段太过老辣冷血,叫人见过就不寒而栗,被人暗地里取了个诨名叫杀神。

后来进了京城。元帝留下的余党更是一个没放过,妃子们通通赐死,子嗣一个不留,割了脑袋挂在午门,有些愚忠的大臣们挨个送上断头台。

那红艳艳的血就是最好的镇压手段,京城里有半个月都叫血气罩着了,城里都空了许多,满朝文武至此噤若寒蝉没一个有二心的,生怕这疯子一样的男人下一刻就砍到了自己头上来。

京城里有个格外引人注意的就是那冯家,不知是不是早年得罪过潜龙时的天子,一家子都没个善终,男子午门处斩,女子冲作官妓,身上刺下罪奴二字,每日要在正午时分出来暴晒,叫京城里所有的官宦人家都夹紧了尾巴。

天子暴虐,宫里时不时就要死人,但是好在天气好了起来,庄稼能种了,天子也不加重赋税,百姓的日子还过得下去,这天下也算是安稳的,倒比元帝时还要太平一些。

宫里,天子倒是不像旁人想象的那般声色犬马,他后宫里也没人,整日冷着脸批折子,不把身体当一回事,柳嬷嬷之类的都不敢出声劝导。

自从李淮修屠了城,他头疾频频发作,性子就愈加暴戾,身边的人都不敢触霉头。

柳嬷嬷总是私底下抹眼泪,她不为李淮修杀的那些人伤心,就是心疼主子。

当年若是没将那冯女郎送回京城,身边好歹还有个知心人,不像如今,整日里若是不论朝事,一句话不说都是有的。

这活的哪里像个人。

李淮修觉得自己其实没有那样地想念阿瑶,他是个偏执的性子,若是想要什么,就一定要拿到手,若是放弃了,就把私心断的干干净净,从此再不去想。

但是,人总是有例外,李淮修知道自己屠了徐州城以后,就像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越加暴戾,他无意去克制,心里其实隐隐是有一些自毁心理的。

他起先不太明白,他什么都完成了,父母的遗愿,前朝的荣光,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满足的。

有一日,柳嬷嬷自作主张端了盘栗子糕在席面上,李淮修没说什么,垂着眼睛吃了一个。

甜得发腻,有些难以下咽,他不爱吃这个味。

栗子糕被端到角落里去,李淮修看着桌子对面,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故人。

有人是喜欢吃的,拿这个当饭吃,吃得脸颊鼓起来,粉白的面上总是酡红。

额上沁着汗,擦干净后就仰着乌溜溜的眸子看他,白生生的面颊像是能掐出水,乖巧极了。

爱穿广袖的衣裳,手腕细细的,抿抿唇有两个小小的梨涡,总是有些害羞似地笑。有时候莫名其妙的,有时候又很可爱。

他说些调笑的话时会脸红,垂着眼睛面颊红扑扑的那种红,轻轻挨一下就软软地陷下去,带着温热又滑腻的触感,水红的唇张一张,气息就热乎乎地拱在手里。

李淮修不记无关紧要的事情,于是阿瑶抿唇时嘴角翘起的弧度他都难以忘记。

没过几年李淮修就身体不好了,他自己像是也不在意的样子,他做皇帝,也不过是为了杨氏和身边人的愿望,叫他自己来看,世上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东西。他频繁地咳血,会看着角落里开始无缘无故地愣神。

又往后走了几年,柳嬷嬷去世了,李戾去了封地,身边的人都离开了,李淮修真的就是个孤家寡人了。

他一个人坐在大大的宫殿里用膳,冬天的时候点着地暖,依旧有一种莫名的清冷。身边都是新人,李淮修有时一抬头,对上的都是冷漠的面孔,他于是许久都不说话。

他自己不把身体当回事,总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他对什么都不敢兴趣,没有像旁人期望的那样成为一个明君,他总觉得要痛快一些,从来不惧于让人流血。

他身体渐渐衰弱,膝下还没有子嗣,偌大的皇宫里他一个人,宫外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那些人慢慢得也升起异心来。

李淮修冷眼看着,仿佛并不知晓一般,待那些人露出了爪子,他就一一砍掉,总归不过是死几个人罢了。

他就是故意的,时间越往后走他就越是嗜血,头疾发作的越是频繁,发作的时候就疼到让他整个人怏怏的,宫里的宫人稍有错处就要乱棍打死,身边很少有能够长久伺候的。

不过天下是真的太平了,再无人敢有别的想法,朝上成了李淮修的一言堂,他说一不二。

大臣们都想着要快些立个太子好叫社稷安稳,李淮修却仿佛没这个意思,他不开后宫,也不从旁支挑选继承人,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最高处,隐隐地让人觉得他仿佛没考虑过未来一样。

旁人不敢说,但是都隐隐觉得他有些疯了。

又过了几年,李淮修衰老的很快,头疾愈发不能忍受,一日,有个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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