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万年县远郊,官道上。

万年县两个小吏愁眉苦脸的走在路上,在他们身后跟着一个骑马的官员,不停的催促他们快点。

此时虽然是早上,并没有艳阳高照,还算清爽,但,这一大早就被新到任的县太爷从床上赶了起来,连口热乎的都没来得及吃,就被人提来带路,这般憋屈,别说多难受了。

但两个小吏却是一句牢骚也发不出来,只能在心中骂骂咧咧,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是上官,手里有县令的手令,他们就算不满,也只能憋进肚子里去。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身后的官员虽然板着脸,心中却是满腹的担忧和打怵,比他们更加的不想赶路。

此人名叫卢林,出身范阳卢氏的偏房,依靠着家族,成为户部一名官员,专门负责授田事宜。

这工作是一个肥缺,平日不管去哪里授田,对方都是好吃好喝伺候,走的时侯袖子绝对鼓鼓囊囊,日子过的别提多潇洒了。

但今天却是不行。

他昨晚就被户部郎中喊去,面带忧色的告诉他,今天必须去给万年县李沐县男把一千亩田安排了。

要是今天搞不定,就等着砍头吧,就算是卢氏也保不住他。

听着这话,他顿时明白,还是东窗事发了!

几日前,陛下给进献水车的李沐封爵一事,他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但因家族惯例,这事就被他私自摁了下去。

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没有多大影响,虽然触犯刑律,但在户部任职的人,基本上都是世家的人,全都知道世家在兼并土地,所以也没有多少人过问。

再加上,这可是一千亩,一般的男爵顶多就五百亩,这足足翻了一倍,说不羡慕嫉妒恨,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对方只是一个无根浮萍,没有任何背景,就算去告,也只会被一句——正在办,弹压回去。

若是时间长了,家族里暗地里吞了也没人知道。

这样既能讨好家族,又能得利的事情,他自然干的毫无心理负担。

于是,这授田官文就被他压了下去。

但没想到,仅仅过了三天,就被人翻了出来。

而且,根据小道消息,这还是李君羡亲自跟户部尚书唐俭说的。

李君羡代表谁,就算是三岁小孩都知道,他顿时不敢有丝毫怠慢,一大清早就冲到了万年县衙,拉上两个小吏,就火急火燎的往李庄赶。

一千多亩地,这可是要一寸一寸的量出来,一般情况下,都要一天半,而他却只有一天的时间,自然能省一刻就省一刻。

他可不想脑袋搬家!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的再次催促了起来。

而小吏在此刻却是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舌头伸的老长,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手指指着远处的大水车,道:“上官,到了到了!”

“前面就是李庄,门上挂着李府牌匾的就是李县男家!”

卢林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一夹马腹,就哒哒哒的向着李庄冲去。

“大人,大人,等等我们!”

两个气喘不已的小吏连忙从地上跳了起来,向着前方追去。

跟着授地,可是有油水捞的,不跟着去,连个屁都没有。

李府!

刚刚吃完早饭,正剔牙的李沐,看着站在自己眼前身穿官服的卢林,嘴角微微勾起,露出笑意。

这怕是一个占便宜的好机会!

一大清早,单人骑马,形色匆匆,衣衫上还有被露水打湿的痕迹,黑眼圈也是将眼睛环绕。

这分明就是没睡好,一大清早,可能天没亮就往李庄赶才会出现的情况。

而这两天,除了授田的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官场之人来李庄逗留。

虽然李沐不知道老头子找了谁,但,从现在这个情况看来,对方很着急。

既然对方着急,那自己就不能急,慢慢来,才有油水捞!

“李县男,久仰久仰啊!”

抱有目的性的卢林,连忙拱手跟李沐打招呼。

“见过县男!”

紧赶慢赶追了过来的两个小吏也是连忙拱手,脸上堆笑,上任县令和他小舅子就因为得罪了李沐,而被抄家砍头,他们可不想重蹈覆辙,再加上走的时候,县令揪着两人领口狠狠交代了一番,他们不得不敬。

李沐目光一扫,悄然对着两个小吏使了使眼色,而后笑道:“呀,这位大人何来,恕在下眼拙,还望大人莫要怪罪才是!”

“哈哈哈!”

卢林故作轻松,笑了一声:“李县男,莫要说笑了,你如今可是响彻朝堂,绝对是大唐的国之栋梁,陛下都亲口夸赞你,我岂敢怪罪与你!”

李沐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哪里哪里,这位大人还真是舌灿生花,让在下感到汗颜!”

“我看大人是官场中人,又有这番舌灿生花之本领,想来在朝堂上,也是一番人物,不知能否帮我问问户部那群狗娘养的,我的封地怎么还没下来,我们李庄老小,可都眼巴巴的等着那地种粮生活呢!”

额……

卢林额头青筋直跳,胸膛剧烈起伏,一口老血差点从胸膛喷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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