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婶婶怎么会接受得了?”

“是接受不了,成天的唠叨呢。我原来是真不想孩子的事儿了,可如今看到举一,倒又被他勾得馋起来了,是该要个孩子喽,明年吧,找人生一个去。”陆鸿昌说的好像谈笔生意似的利索。

李砚堂没什么好说的,他提醒过他善待身边的人,可陆鸿昌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李砚堂早已放弃跟这个人的一切,现在他只要确定他的孩子安而已。

陆鸿昌看起来也有些心不在焉,眼神几次扫过他都没有停留,好一会儿才又问:“回原单位工作了?”

李砚堂说:“没有,在一家辅导中心给中小学生做辅导员。”

陆鸿昌皱起了眉:“堂堂一个生物学博士,做过研究生导师的人,怎么找了这么个工作?”

李砚堂说:“劳动不分贵贱,我觉得挺好的。”

陆鸿昌不苟同的看他:“那不委屈了?过几天我看看,还是换个像样的工作,总要对得起这点学历。”

李砚堂心里不乐意,自然嘴上也就强硬起来:“我的事情我希望能自己决定。”

一瞬间的决绝两个人之间的客套撕开了一条缝,陆鸿昌眯了眯眼睛,靠在沙发里没说话。

·

李砚堂坐不住,先一步开口说要走,陆鸿昌没有阻拦。上车时李砚堂刚要去拉车门,突然就被后头的陆鸿昌压制住了。两个人挨得很近,单薄的衣料甚至不能隔离开彼此的体温,李砚堂僵着动作,吃不准陆鸿昌想做什么,他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陆鸿昌身上的气味让他腿软。

停车场昏暗没有多少人影,陆鸿昌就这么放肆的半抱着李砚堂,说实话他挺不甘心见一次面说这么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散了,李砚堂有心避他,下一次见面未必顺利。

“咱们……一定得这样吗?”陆鸿昌凑近了低声问怀里的人。

李砚堂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我不明白。”

“咱们就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你多给我点信任,多亲近我一点,不要总提防我。”

李砚堂说:“我一直是拿你当兄长看,你不要多心。”

“在我做了那些事情之后,你还把我当兄长看?”陆鸿昌故意欺近,说话时嘴唇都要碰到李砚堂的耳朵。

李砚堂有些头昏,忍不住求饶:“都过去了,算了吧……”

陆鸿昌莫名光火,就像那时候他轻描淡写说兄弟之间一次两次摩擦没什么,他可一直记得这话,记得这笔账。

他放开了他。

李砚堂几乎要虚脱,扶着车身喘息,却听到身后的陆鸿昌清晰的说:“八年前我本不该放你去美国结婚,是我失策,脑子没拎清楚。如果还有可能,我要你留下来,你愿意吗?”

李砚堂好不容易才平稳了呼吸,转身看点烟的陆鸿昌:“做兄弟不好吗?做兄弟长久,做别的,也许散得更快。”

陆鸿昌往前一步,李砚堂惊得往旁躲,陆鸿昌笑了笑,说:“不用这么紧张,你现在妻贤子孝,我至于那么禽兽吗?上车吧。”

路上两个人都谨慎了些,李砚堂想了好久才开口说:“我个性不好,其实除你以外,同学朋友都没有再联系了,所有人里我最信任你,你要是不嫌弃,举一就认你做干爹,往后孝敬你爱戴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没等到陆鸿昌开口,李砚堂马上又补上说:“举一绝不会拿你们陆家一份家产,这个我可以跟你保证。”

陆鸿昌说:“有这福分,我怎么会不愿意。”

李砚堂松了一口气说:“那就这样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