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整个旅程中他们唯一一次亲密接触,陆鸿昌估不准自己下手轻重,天太黑,结束时李砚堂根本不许他检查他的身体,他仓皇逃离了那块美丽的礁石,走路的样子都显得很怪异。

李砚堂发了三天的烧,出于内疚陆鸿昌一直陪在床边,他自责也责备李砚堂:“好受吗?下次别这么不知死活,我是混帐王八蛋,不经逗的。”

李砚堂嗯了一声,陷在床铺里没力气动。

李举一搞不懂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发烧,这是行程的最后几天,陆鸿昌不再陪他出去冲浪,李举一便开始为家里的阿姨同学朋友买礼物,为回程做准备。

空闲时父子三人坐在李砚堂的房间闲聊,居然像一家人似的和睦,陆鸿昌为他们父子煮茶,讲从前自己在工作中和旅行中遇到的趣事,李举一听得哈哈大笑,他其实不讨厌陆鸿昌,如果陆鸿昌不会从他身边夺走李砚堂的话,他愿意跟他生活在一起并且叫他爸爸。

他们也谈到了李举一的期末考试成绩,并不是很理想,李举一没有任何解释,倒是陆鸿昌,对他和哪个同学处得不好或者跟哪个老师不对盘的事情了如指掌,尽管他很少去接送他。李举一开始相信李砚堂说的话,陆鸿昌或许真的很爱他,他在尽力的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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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再也没有比一家人共同出游度假更好的缓和矛盾的方式了。假期最后半个月,他们回到家中,两位父亲亲自担任起家教的职责,针对于李举一在上一学期中失利的课程做了详尽的辅导,更让李举一感到安心的事情是,度假回来之后,两位父亲的关系似乎又疏远了,李砚堂刻意的回避与陆鸿昌的亲密接触,但依旧客气,相敬如宾。

陆鸿昌不断的反省自己到底又是哪里得罪了人,他满心期待回来之后两个人的关系能翻开新篇章,一次清醒状态下的双方完自愿的交欢难道不是彼此已接纳对方的最好证明吗,可为什么在孩子不在场的情况下李砚堂反倒拘谨冷漠起来,甚至于清晨厨房里的早安吻都被刻意的躲过。陆鸿昌几乎笃定是自己搞砸了那一次亲密接触,一边懊悔自己的冲动,一边耐心的等待着第二次这样的机会。

李砚堂同样懊悔,那样危险的接触,对方又是那样顽固的人,一旦开了头败露是早晚的事,没人知道他如同惊弓之鸟,他正想尽一切办法避免与对方的单独相处。

谨慎的磨合期。对于陆鸿昌来说,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甚至还有些甜蜜。他愿意为了那父子俩花光自己所有的自由时间,他喜欢李举一仰视他的目光,当他满眼崇拜叫他爸爸,一种独特的情愫胀满了他的胸腔。从前那些声色犬马的生活瞬间失去了吸引力,多么神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越来越习惯有人打电话来问是不是回家吃饭,习惯了有人问早安有人说回来啦,习惯了有人陪着不急不缓吃一顿正经的早点,甚至下雨天还会接到电话问有没有带雨具,被叮嘱慢点开车。从他成年之后,他从未拥有过这些。而这些,都是那个叫李砚堂的男人带来的。八月底他拾起了工作,出一趟远差去境外,临行时李砚堂目送他出院子,他在后视镜里看他清瘦的身影立在屋檐下,突然觉得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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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开学头一天,李砚堂照常接送儿子,回到家里却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客厅的空调温度几乎掉到零下,他立在原地瞬间清醒,帮佣阿姨擦着手有些局促,他示意她回避,与客厅里的陈润禾冷静打招呼:“婶婶。”

李举一进门直奔冰箱,拿了冰水出来才看到家里有陌生人,他擦了一把颌下的水,询问的目光投向了父亲。

陈润禾激动的整个人都要抖起来,她盯着李举一,把鼻梁上的老花镜拿下来又架上去,嘴唇瑟缩:“……”

“举一,李举一。”李砚堂说。

陈润禾的眼泪流出来了:“举一,你过来。”

李举一不明所以。

陈润禾说:“我是奶奶。”

李砚堂对儿子轻轻点了个头,他抿着嘴,脑子里有些空白。是陆鸿昌告诉她的吗,他想,想必是的,毕竟这个孩子陆家已经等太久。

陈润禾老泪纵横,出于同情与教养李举一走了过去,任由她紧紧捉住自己的手臂仔细打量。他对眼前这位老妇人的第一感觉不差,她娇小但穿着体面考究,从发型到凉鞋都很精致,靠近了能闻到她身上淡雅的香水气味,李举一头一次接触这样的女性,就像第一次见到陆鸿昌,血缘让他对他们有莫名的好感。

陈润禾目不转睛的看,看着看着眼泪掉的更凶,她把他搂进了怀里:“举一,举一,我可怜的孩子!”

李砚堂暗暗一个深呼吸。陆鸿昌出境几天了,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陈润禾此时的造访很突然,但年轻时他对她的三分畏惧此刻早已消逝,亦或许是走过一遭鬼门关,余生所有的事情都不足为惧了。

陈润禾一直哭,李举一有些不知所措,他挣开了她的怀抱,说:“您不要哭了,您坐一下。”

陈润禾依旧捉着他的手臂,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举一回头看父亲,李砚堂走了过去,把茶几上的纸巾盒子递给他。

“我是陆鸿昌的母亲。”陈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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