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堂对所有人都撒了谎,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想保住那颗附着在他大网膜上的受精卵。

在他决定私自留下这个孩子,一天之内,他倾尽了所学。对自己的身体注射那些原本只有女性生殖系统才能合成的激素,一次次抽血观察水平,直到调整到囊胚可以附着在他身体里为止。当时他的注意力部都在这项工作上,根本无暇顾及自己受了一整晚暴行的身体,以及其它太多关于伦理道德情感的问题。

他一个人完成了把囊胚植入大网膜的过程,在他实验室的床上,在B超机的直视下。实验很成功,他躺了六七个小时,而后离开实验室,暂时把工作交还给老天爷。

并非所有的囊胚都可以在大网膜上附着,他只能等时间来成。

此后让他惊讶的是,他居然马上就开始有了“筑巢反应”,在还不能确定囊胚能在他身体里停留多久的时候,他开始考虑如何降低整个妊娠期以及分娩时的风险,为孩子创造一个平安的环境。

腹腔妊娠随时都可能一尸两命,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在美国与他做同样课题研究的大学同学沈黎,没人比她更合适帮这个忙。

他给沈黎打电话,说他目前在研究男性妊娠,有一位志愿者愿意奉献,所以他想到美国与她一起进行这项研究,到时候成果可以共享。

沈黎爽快答应了。李砚堂翻自己的签证做准备工作,在想到资金问题时,他有些犯难,正好看到陆鸿昌给他的那本房产证,他毫不犹豫的把它挂上了房产中介所的黑板上,特意注明:急卖。

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他才动身去看父母,因为这一趟美国之旅,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安然而退。

他不会放弃陆鸿昌的孩子,在那颗囊胚植入他大网膜的那一刻起,那也是他的孩子。

他从没有奢想过跟陆鸿昌天长地久,甚至没有尝试过向他表达自己的感情,但他可以一直爱他,不用受任何现实的束缚。

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他要这个孩子。

·

陆鸿昌送机回来,坐在自己办公室发了一阵呆,满脑子都是李砚堂的身影。其实说白了,两个人并没有一起经历过同生共死,不过是年少时朋友一场,可缘分真是说不明白,他就是对这个人感觉深刻。久不见偶尔挂念也不过是像思念一个普通朋友,可一旦见了,打心眼里的喜欢就不同于任何一个朋友,甚至对王雪雁,他都没有产生过这种感情。

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兄弟?他想来想去只能是这个理由,他一定是把李砚堂当成了自己的弟弟,所以才对他念念不忘。

可无论他怎么想,都无法合理的解释他们之间的两次肉体接触,虽然第二次是醉酒,但他无比清晰的记得那美妙的感受,两次李砚堂都没有反抗,甚至他还曲意迎合,没错,他是在迎合……

陆鸿昌猛然惊醒,狠狠砸了一记厚重的办公桌面,暗骂自己道:陆鸿昌你还能再下作一点吗?他在迎合你?那么温润如玉一个人,他只是顾着自己的修养不屑跟你动粗罢了!

他想起李砚堂那回说兄弟之间一次两次摩擦不要太计较,心里越发烦躁,那感觉跟被人否定了似的憋屈,于是一下午都没好面色。秘书煮了咖啡进来,见他沉着个脸跟丢了上亿的大生意似的,也不敢问究竟,大气不敢出关门出去了。

·

李砚堂的飞机不是直航,路上花了近二十几个小时。一年多之前单位做学术访问,他曾跟队来过一次纽约,因此还有些印象在。

沈黎并没有来接机,只是约了时间地点见面。同窗久别,按说应该是很热络,只是两个人性格相近,都不是会撑场面的人,见了面,李砚堂主动问候:“打扰了。”

沈黎也只是一句:“来啦。”随后便又问:“志愿者呢?”

李砚堂还拖着行李,示意先安顿下来再说。

沈黎带着他上车,路上两个人稍聊了几句,沈黎交待说为他租的公寓与她现在住的地方相近,房租谈妥了,因为要求高了一点所以每个月一千两百美金。说着话到了地方,开了门,房东太太是个华裔。

李砚堂自然是谢了又谢,晚餐在房东家里与他们夫妇一起吃,聊了祖籍和国内的发展情况等等,气氛倒还融洽。饭后回了楼上自己住的套间,李砚堂才对沈黎说,没有什么志愿者,他说的那个人是自己。

沈黎不敢置信:“你不要命了?!”

李砚堂给她倒水,笑说:“也没有那么可怕。”

沈黎问:“脑子怎么想的?中科院给多少钱你这么玩命?”

李砚堂说:“其它的你就别问这么多了,现在的情况是囊胚已经附着在我的大网膜上,今天是第十四天。昨天上午我测了一次激素,孕酮的翻倍跟不上HCG,我把它控制在二十五左右,稍低了一些,还不至于流产,这样做的目的或许可以减轻早孕反应。”

沈黎呆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你不是要为科学献身吧?”

李砚堂严肃说:“别笑,我来找你是破釜沉舟的,中科院的工作我已经辞了,这个实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你就把我的骨灰送回国去。”

沈黎不笑了,等他继续说。

“这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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