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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狗子家的院子里,我大气也不敢喘,眼睁睁看着面前不远的“六婶”,用一枚极粗的绣花针缝补着自己额头前的皮。

姜七喜也没有动,我有些诧异,姜七喜平时捉鬼时,总是先下手为强的。

不知隔了多久,“六婶”终于停下了动作,垂下了扒在额前的手。一缕缕鲜红的血迹,从她的额头渗落,整个模样极为诡异。

“姜七喜,动手啊!”我哽着喉咙小声喊道。

姜七喜淡淡看了我一眼,没有答话。

“六婶”尖叫着瞪了瞪姜七喜,迅速窜回屋头里,从桌上抄起一面镜子,不断抹着脸照着。

“这张皮儿脏了!”“六婶”在屋头厉叫道,随后扭曲着身子快速又窜了出来,往姜七喜扑去。

这时,一声“叮”响,“六婶”如一只蛤蟆伏地般,趴下身子避开。

我扭头看去,发现马晓婷不知何时跃了过来,正蹲在院子的墙头,手里还捏着两枚闪着红光的木钉子。

“簸箕道儿,我们一起诛了它!”马晓婷沉声道。

姜七喜点点头。

先前我见过的白衣老头,忽然出现在了“六婶”身后,手里捻着一张黄符箓,大喝一声,将符箓往前按去。

“六婶”警觉扭头,伸出苍白的手格住老头儿按来的符箓。

老头则不断使上力气,往前按去。

滋!

黄符箓贴到了“六婶”身子上,激起灰烟。

“皮儿!我的皮儿!”六婶咧开嘴怒叫,随即又趴下身子迅速窜向了远处。

“晓婷!拖住它!我开坛!”白衣老头儿吼道。

马晓婷闻言,又将手上的两枚木钉打了过去。

啾啾!

“六婶”忽然不再闪避,任由木钉刺入身子,又激起了阵阵白烟。

“它是画皮,要蜕皮了!”姜七喜沉声道。

果然,不远处的“六婶”仰头嘶叫一声,双手扒在额前,用力一撕,居然将整张人皮蜕了下来。

露出一个血色模糊的肉身子,不断淌着脓血,辨不清口鼻眼,发出嘶哑的叫声。

“簸箕道,你的阴阳鱼画好了没!”马晓婷从身上又掏出几枚木钉往前掷去,大喊道。

阴阳鱼?

我垂头看着地上,那枚姜七喜原先落下的小刀,小刀落地处,已经有泥土不断起伏翻滚。

姜七喜双手结势,娇喝一声,往前冲去。

冲到六婶面前,姜七喜从手上又落下一柄小刀,直直刺地。

“阴阳师刀!好手段!”不远处正在起法作坛的白衣老头见状,喝了一声。

我抬起头,只觉得天色忽然黑压压地暗下。

“引雷了。”马晓婷面色欢喜。

听着马晓婷的话,我往上看,果然黑压压的云天之上,隐隐有雷光闪动。

白衣老头须发皆张,盘腿坐在地上,咬破手指画着血符箓。

“厉鬼必诛!”白衣老头吼道,从身后拔出一把道剑,铮铮而响。

三狗子蜷在我身前,瑟瑟发抖。

说实话,我也是极害怕,看着面前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儿,跪在地上厉声嘶叫。

姜七喜闭着眼,扬手指天,黑发被风吹散,衣摆飘动。

那一刻的模样,着实有些像仙子。

“劈啊!”马晓婷喊道。

姜七喜扬着的手,往下用力一挥。

轰轰轰!

一道雷电,翻滚在云天之上,却迟迟没有劈落。

我看见姜七喜嘴角溢出了血,睁眼时,双目通红,霎时,居然也有血丝从眼角溢出。

“姜七喜!”我有些担心地喊了一声。

姜七喜转了转头,看着我,嘴巴做了一个极难看的笑容。

“不好,这厉鬼不简单,被反噬了!”马晓婷惊道,“簸箕道,别引了!会反噬的!让龙伯来!”

姜七喜依然傲立着。她身旁的血人则开始厉叫,愈来愈尖厉。

白衣老头见状,举着手中的道剑,往血人狠狠刺来。

生死一刻,血人发出一声极为沙哑的咕咚声后,窜起了身子,一爪抓在姜七喜背上,迅速往外窜去。

白衣老头气得大叫,不顾其他,也随着追了上去。

“龙伯,别追!”马晓婷惊道,却已经来不及,被称作龙伯的白衣老头已经跃出了院子。

姜七喜悠悠倒在地上。

我慌忙冲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马晓婷跺了跺脚,看了一眼院外,也帮着我扶住姜七喜。

......

四方镇今日,连着下了一天的雨。

母亲在厨房里熬着小米粥。

马晓婷则作了法,将隔壁的院子暂时封了起来。三狗子被送到了不远处的亲戚家。

我守着昏迷的姜七喜,有些难过地一遍遍替她用毛巾抹着脸。

“没事的,养几日便好了。”马晓婷叹了口气,“引天雷本就是极为危险的道术,也不知她为何偏要用这一招。”

自然是为了护着我!我想道。

“龙伯也不知怎么样了?”马晓婷皱着眉头,“眼下这情况,不要走动,我答应过簸箕道儿,替她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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