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戎醒来的时候还记得,今天是他,以及他弟弟举办婚礼的日子。

而他现在身处一家简陋廉价的旅馆狭小的床上,满身酒气,被子乱七八糟地缠在身上,这个场景怎么看都像是经过了放浪形骸的一夜后懵逼的清晨。

更要命的是,被子里不止他一个人。

连戎都不敢去想被子里的是谁。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高高隆起的被子下,均匀起伏的呼吸节奏。

连戎做了个深呼吸,竭力想要冷静下来。

他尽可能小心的动作来寻找自己的手机,却不可避免地牵动了被子,就在握住手机的同时,对方翻了个身,露出一条明显不属于谢一云的肌肉结实的手臂,同样没穿衣服。

连戎:“………………”

这一刻,他在多年商战里锻炼出的警惕性让他怀疑这是否是来自竞争对手的陷害,他甚至考虑了要不要将人就地灭口。

但下一秒,被子耸动了一下,露出同床之人的脸。

穆凌缓缓坐起来,被子从他肩膀上滑落下去,他不甚清醒地揉了揉太阳穴,嗓音低哑,问道:“裴航,现在几点了?”

连戎裂开了。

穆凌没得到回应,睡眼惺忪地又问了一遍。

连戎战战兢兢地回答他:“九点三十六。”

穆凌停止了动作。

总之,连戎现在可以概括他的处境。

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对穆凌来说也是同样。

S市是沿海城市,他们的婚礼在城市最东边的海滩上举办。

现在离婚礼开始不足三小时。

而连戎和他爱人的伯父在同一张床上醒来。

相同的结论可以在穆凌脑海里再过一次,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是和爱人的大哥在同一张床上醒来。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曾经的S市传说、某退隐多年的地下大佬,天华即将退休的总裁大人,眼里爆发出了强烈的灭口欲望。

比结婚当天和不是结婚对象的人在同一张床上醒来更窒息的事是,跟你在同一张床上的人马上还要去参加同一场婚礼。

而且你们俩都是主角。

*

“我受够了!”

裴航在化妆间咆哮,一拳砸在桌上,震翻了一堆化妆品。

肖珊珊说:“坐下。”

“………”裴航坐了下来。

肖珊珊给他鼻子上打粉,裴航眼睛疯狂他妈瞎动。

肖珊珊摁着他的头说安分点,卡粉了。

裴航说你是不是想在我鼻子上也建一座长江大桥?

肖珊珊说:“要不是你脸上的痘爆得此起彼伏,我至于在这儿给你想办法遮暇吗?”

裴航很绝望:“我这么年轻就结婚,在结婚前一夜紧张不是很正常吗?”

肖珊珊拿一把大刷子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紧张成内分泌失调,我看你是想来二回熟。”

裴航闭嘴了。

过了十分钟,他说:“我申请暂停化妆。”

“原因?”

“人有三急。”

肖珊珊放他去上厕所。

裴航在卫生间发消息:“江湖救急。”并发送定位。

周湮第一个回复:“你在厕所没纸了?”

裴航直接屏蔽了他。

谢一云说:“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裴航说坏的。

谢一云说:“大伯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没联系得上他。”

裴航眼前一黑。

裴航说:“我就说,穆凌都一把年纪了,非得搞什么单身之夜的狂欢,你看现在还有两个多小时活动开始,人去哪了?”

他缓了一下,说:“那更坏的消息呢?”

谢一云:“你哥也一起失联了。”

裴航说:“方郦川在哪里,我要去杀了她。”

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因素有很多,方家父女独占八斗。

他们从川藏线旅游回来后,穆凌就一边做着彻底退隐江湖的交接工作,一边开始着手准备结婚的事宜。

他行事低调,没打算大操大办,加上裴航为了躲开他妈,整个筹备工作进行得仿佛地下D行动。

以至于被邀请的人都没弄懂婚礼的具体内容。

比如方辰的哥哥方誉,在周湮遮遮掩掩的解释下,听说穆凌和谢一云要结婚了,赶紧拖家带口从国外赶了回来——因为这个表述实在过于吊诡,所以并不知道方誉是想参加这个婚礼,还是想破坏这个婚礼。

而方誉的女儿方郦川,在知道她大伯和她一云哥哥是各自结婚之后,依然感觉整个人不太好。

她说:“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长大后能够嫁给大伯。”

裴航很抱歉:“可是他嫁给我了。”

方郦川说:“我还想过嫁给一云。”

裴航更抱歉了:“他要嫁给我哥了。”

方郦川说:“既然如此,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我希望能够让我来布置你们的婚礼。”

裴航对女性和长辈都容易心软,很难说裴若瑶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女孩似的能玩能闹,有没有被儿子惯出来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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