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狂风呼啸之下,也不知是谁最先没忍住、轻轻讥笑了一声,下一刻,整个唐军内部便像是被拨动了什么开关似的,羞辱、嘲讽的笑声接二连三的闯进了余虎的耳中,绵绵不绝。余虎本人倒还好,但他身后那头有些胆小的瘸腿毛驴却属实是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竟被吓得连连打了好几个激灵,随即眼皮一翻、口吐白沫,当场晕死了过去。

“哈哈哈!快看吶,那傻畜牲被吓晕了!哈哈哈哈哈!”

这下子,唐军将士们再也憋不住了,纷纷指着面前这滑稽的一幕放肆大笑起来,就连原本整齐严肃的军阵,也因此而出现了规模不小的混乱。在无数唾沫星子飞溅之中,余虎的眼角不禁闪过一丝愤恨,但最终的最终,他的理智还是强迫着他不要抬起头来、继续保持着卑贱的跪姿,以来稳固住自己的“怂包”形象。

“好了!都给我闭嘴!”

良久,还是段白城有些看不下去了,这才低声吼住了那些没素质的洪州兵。可即便如此,他看向余虎的目光里也同样没有丝毫的尊重。毕竟高傲如他,虽说不屑于羞辱降卒,但总归还是瞧不起这种软骨头的军人的。故而,尽管段白城在某种意义上拉了余虎一把,但其语气上却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胜者姿态。

“你叫余虎是吧?哼,算你识相,尽早归顺我大唐,可免汝一死!只不过……你来占盐州,就带了这么些老弱病残吗?貌似有点不合理吧?莫非是故意示弱,好让我等放松警惕,然后再突然发起袭击?!不许犹豫,立刻回答本将军——是也不是?!!”

余虎闻言,心中一惊。当下急中生智,慌忙回答道:“将军!冤枉啊将军!谅此弹丸小城,在大唐王师面前又能藏得住什么阴谋诡计?罪将归降,乃是出自真心实意!还请将军明察啊!”

“不过……城中确实还留有百余名弟兄,罪将之所以不把他们一齐带出来,是想着、咱们先前也没通过什么书信,所以为了不造成没必要的误会,才将他们暂留在城中的。若将军不信,罪将也无话可说了,就请拿下罪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罢,余虎竟真的闭上了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壮烈模样。段白城见状,不禁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语气稍稍缓和了几分:

“将军言重了。盐州,现已成困天锁地之局,足下除了归降,又能有什么好的出路呢?本将方才所言,实出无心,还望将军勿怪。嗯……既如此,那咱们还等什么?这便一同进城吧!”

“将军且慢!”余虎连忙起身拦住了段白城,“将军可能不知,自盐州起义后,城中就已是遍地死尸,更有蛇鼠毒虫出没,祸害不已。罪将手下的兄弟们此刻正在紧急处理尸体,以防爆发瘟疫。如将军信任,还请将大军暂时安排在城外驻扎一夜,待我等连夜将盐州打扫干净了,明日一早,定当以大礼迎接王师入城!”

“哈,你倒是挺有心的,”赤焱川老七李襄缓缓打马上前,挑着柳叶眉,似笑非笑的说道,“不错不错,本将军最讨厌的,就是脏乱差的环境了。段大哥,洪将军,要我说,反正咱们大军围困,胜券在握,不如就应了此人所请。且让他们把城池收拾干净了,咱们再进去!”

段白城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知为何,望着马前这个神态卑微到极点的余虎,他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但再仔细一想,李襄说的也不无道理。反正这盐州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任他们怎么蹦跶、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况且,如果不把城中死尸给处理干净的话,确实会爆发极为恐怖的瘟疫。稍不小心,这支机缘巧合之下才拼凑起来的大军,很有可能就会交代在这儿了。届时,自己又该拿什么去向元帅交差呢?

“……好吧,就照你说的办!”想到这儿,段白城总算是下定了决心。但还没等余虎松上一口气呢,前者便又紧跟着补充道,“不过!像清理尸体这种小事,将军也没必要亲自回去指挥了吧?那不如这样,让你的人把命令带回去,将军自己呢,就呆在我军中吧!今天晚上,本将军会在帐中为足下摆宴,还请将军……千万不要拒绝啊。”

话说到最后,段白城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佩剑之上。显然,他对这个余虎还是不太放心,故才出此言以试探。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只要等会儿余虎的脸色稍有些不对劲,或者婉言谢绝,他就立刻拔剑、将其斩杀于此!一了百了!

但出乎段白城的预料,余虎听了之后,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毫不拖泥带水。这倒是让段白城多多少少有些感到意外,而意外之余,他也难免开始对自己之前的感觉起了一丝质疑。

难不成……真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是想多了,那大家也就没必要再紧张兮兮的了。有了余虎的这份态度,接下去的受降仪式也是出奇的顺利。正式将余虎收入大唐旗下后,段白城便按照先前所说,只将余虎一人留下,其他人则尽数打发回城去,催促连夜处理尸体,以做好明日清晨、大军入城的准备。

唐军这边如何下寨扎营、如何为余虎摆酒设宴暂且不提,另一边,余虎所带出来的老百姓们三三两两的回到盐州后,匿于其中的军士立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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