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镇口,终于从苍茫不见天日的古树林中出来的一行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小镇入口,看着眼前热闹繁华的烟火气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此刻时间已近正午,镇上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午饭,淡青的烟雾缕缕升起,食物的香气飘满了整座小镇的上空。云止望着周围熟悉的情景,笑着道:“没想到我们被风送到了这神木镇附近,倒是凑巧了。”

许由闻声看向他,道:“云公子知道这是哪里?”

“此地离云城已不远了,许仙师以及众位仙长不如先在这镇中找个客栈打理一番,待休整好再同回云城如何?”云止颔首,随即提议道。

众人自无不可,纷纷点头应下,幸好此刻街道上的行人不多,他们这一行个个带伤、衣衫染血的进入时才没有引起围观,在云止的带领下寻到了一家小客栈,便各自开了间房梳洗收拾去了。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他另使人准备换洗衣物时,特意为容时也备了一身,然后亲自捧着那一件轻丝白袍敲响了容时房间的门,只是他敲了好几下也不见房门打开,被路过的伙计告知,屋里的公子刚刚出去了。

云止怔了怔,向伙计道谢后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才转身离开。

客栈外的大街上,容时手持长剑缓缓走在其中,不知为何,这里的氛围尤其让他感到舒适,不论是灵体的他,还是作为古树本体的他,在这里便如同置身于山谷中一般,时刻感受到有力量围绕充盈在身边,然而那种力量却又并非他熟悉的灵力,是另一种更精纯圣洁的力量,甚至可直接被他的灵体吸收。

他双眸半阖,行走在这热闹的街道上,心神却早已连接上了神木本体,突然,他迈动的步伐陡然一重,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停顿了两秒,才缓缓低下头来。

还是那只熟悉的幼崽,还是那条相同的大腿,相似的位置,相似的角度,肉乎乎的幼崽露着傻乎乎口水哗啦的笑,两只黑亮的眼睛眯成了月牙。

容时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幼崽却丝毫没有被他的冷脸吓到,“啊——啊!呀咿呀咿咿啊——”一串意义不明的咿呀稚语伴着口水喷出,容时眼疾手快的将腿上的一坨提起,才免于了衣袍再一次遭殃。

“咿呀,呀咿咿呜哇——”肥短的四肢在空中不断摆动,表情看起来很是兴奋。容时动了动勾着幼崽后衣领的手指,整只团子在空中晃了晃,发出咯咯的清脆笑声。

容时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那日抢了幼崽就跑的那个少年,他思虑两秒,将胖团子挂在了路边一个卖小鸡仔儿的摊贩支起的矮木架上,转身便走。

木架不高,胖团子刚好脚不沾地,以为容时在与他玩游戏,双手挥舞,双脚不住的乱蹬,乐得咯吱咯吱笑个不停。笑了一会儿见容时越走越远,终于发现不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小摊贩原本被暮春的日头晒得直打瞌睡,被这惊天动地的哭声吓得狠狠一哆嗦,登时醒了过来,一睁眼便发现自己面前的木架上挂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哭得那叫一个声势浩大,鬼哭狼嚎,把路上不多的行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小摊贩呆了呆,反应过来后手忙脚乱的把胖团子从木架上解下来,抱在怀里东张西望,大声呼喊,“谁家的孩子?这是谁家的孩子丢了?”

一边询问,一边乱七八糟的哄着怀里的孩子,忙得满头汗。胖团子丝毫不给面子,仍旧哇哇哭得震天响,可怜的小摊贩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大约从没干过哄孩子这种事,手足无措的被魔音灌脑,表情比胖团子还要可怜。

“咻——”一道寒光闪过,小贩只觉怀中一空,抬眼看去,那只哭得惊天动地的团子,被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穿过后衣领,悬空提了起来。那宝剑被一位神仙般的公子握在手中,刚刚还在他怀中哭闹不止的胖团子,此刻又挂着满脸眼泪咯咯地笑了起来,还吹出了一个响亮的鼻涕泡。

小摊贩敏锐的从那位神仙一样的公子眼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嫌弃,然后便手持着长剑,凌空将孩子拎走了。

收拾齐整,正考虑着是否要出去寻人的云止,一抬头便见到容时用长剑拎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他连忙上前,将那孩子从剑尖上解救下来,惊讶的问道:“阿容,哪里来的孩子?”

不等容时回答,他已看清手中孩子的样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让他记起,这正是浴神节那一天扑到容时身上,抱住他大腿不放的小娃娃。尽管如此,他仍旧忍不住诧异,阿容将这孩子带回来做什么?

然而他显然想多了,容时一见他将那孩子接过,立刻回剑入鞘,头也不回的向楼梯上走去,胖团子见他离开,哼哼唧唧的又想要发动音波攻击,云止不愧是云城的完美少城主,三下两下便将团子哄住了。等他再抬头,容时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二楼走廊上。

于是生一门的众修士下来时,便见到云止有模有样的抱着一个孩子轻声诱哄,纷纷惊讶不已。众人并没有在这神木镇多做停留的意思,等人到齐,便准备离开了。那孩子则被云止交给了客栈的掌柜,大致描述了一番应该是孩子亲人的那名少年的模样长相,让掌柜帮忙找到其家人,掌柜的自是连连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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