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萧晚并不喜欢这位庶弟,可现在,她的弟弟才五岁,就这样……这样……

&ep;&ep;萧晚是最后一个行刑的,眼见着自己的亲人被一一斩首,萧晚怨恨的目光透过早已鲜血淋漓的白布,直直地射向高台上吩咐斩首命令的女子。

&ep;&ep;她内心的怒气和仇恨不断地沸腾着,以至于斩首时,双眸都死死地瞪大着,一脸愤怒。

&ep;&ep;“妻主!”萧晚临死前,听到一声苍凉悲戚的呼唤声,心立刻咯噔了一下。

&ep;&ep;这个傻子,怎么还没被她气走呢……

&ep;&ep;全部行刑完后,白布被缓缓升起,官差们开始处理着这修罗般的场面。

&ep;&ep;不少百姓看见这么血腥的一幕,各个害怕地转过了脑袋,有些更是俯下身呕吐了起来。唯有一人,他凄凉地唤了几声后,拼命挣脱着身边小厮的双手。

&ep;&ep;他跌跌撞撞地跑上邢台,又狼狈地摔倒在了血泊里。他试着站了几次,但斑驳的双腿怎么都无法从冰冷的地上站起。他气恼地重重地砸了一下早已僵硬失去知觉的大腿,已经发烧的神志有些迷糊不清,却仍是重复地喊道:“妻主……妻主……”

&ep;&ep;眼前的女子不回答,亦不言语。

&ep;&ep;他看见女子脖颈处洇散开来的血迹,通红的眼睛顷刻落下泪水。他哽咽着伸手上前,蹒跚地朝着直直跪立的女子爬去,试图抚摸她这些天完全消瘦的脸颊。

&ep;&ep;他知道萧晚一直锦衣玉食,呆在牢里一定过不习惯,所以他努力,想尽办法疏通狱卒,希望她们能好好照顾萧晚。

&ep;&ep;手里的温度暖暖的,是谢初辰曾经一度生存下去的勇气。

&ep;&ep;可就在他的手碰触到她的面颊时,萧晚的头轰然落下,血液一瞬间飞溅了出来。炽热的血迹喷了谢初辰一脸,他有些慌张地捧住了这颗粘稠着臭鸡蛋和烂菜叶的脏乱头颅。

&ep;&ep;他害怕地想把萧晚的头放回原位,可鲜血不停地流淌着,怎么止也止不住。

&ep;&ep;不断溢出的鲜血灼烫着谢初辰修长却早已粗糙的手指,血肉模糊的身躯让他泣不成声,抱着萧晚渐渐冷去的身体不停地呜咽着。

&ep;&ep;“我知道这一年来,你一直不认可我的身份,一直讨厌着我的存在。可在我心里,你是我唯一的妻主……”

&ep;&ep;“你从来不知,我有多喜欢你。为了嫁给你,我等了整整三年……可你的眼里,只有季舒墨,永远没有我……”

&ep;&ep;“哪怕是死,你竟也不承认我的身份,竟也不让我以萧家正夫的身份陪你一起走……”

&ep;&ep;很多人都知道萧家有一正夫,是当今大才子,容貌俊美,才貌双全。却无人知道,萧家还有一位夫郎,名为谢初辰。而谢初辰才是萧晚唯一的正夫。

&ep;&ep;很多人都知道谢家小公子刁蛮任性,骄傲蛮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却不知他自从见到了萧晚,磨去了所有脾气,所有任性,只一心一意地想要嫁给她,想要成为她的夫郎,哪怕用了最卑劣的逼婚手段。

&ep;&ep;其实,在被砍头的那一瞬间,萧晚并没有马上死去,应该说她的灵魂并没有马上升天。

&ep;&ep;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她这样的罪人恐怕是要下地狱的……

&ep;&ep;感受到萧晚的身子渐渐冰冷,谢初辰紧紧地抱紧着她,冰凉的温度让他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他痛苦无助地呜咽着,声音凄凉婉转,声声断肠。

&ep;&ep;“妻主,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好吗?”

&ep;&ep;萧晚呆呆地站在谢初辰身边,听着他痛苦撕心地哭泣声,心脏一阵阵刺痛着,眼里不禁泪目。

&ep;&ep;回想到她生前做过的重重错事,回想起她临死前吐露的冰冷话语,萧晚伸出手,想要轻轻地抱一抱他,但身体却在碰触到谢初辰的瞬间,化为了点点光芒。

&ep;&ep;“对不起……”

&ep;&ep;“公子!”昭儿害怕地看了一眼瞪大眼、一脸死不瞑目的萧晚,小声提醒:“萧晚,已经死了。公子,你还发着烧,身子虚……”他家公子刚刚小产,身子尚未恢复,如今又是跪又是淋雨发烧,这身子怎么吃得消啊……

&ep;&ep;该死的萧晚,总算死了!现在,公子一定能恢复如初!

&ep;&ep;死?

&ep;&ep;萧晚死了……

&ep;&ep;他的妻主死了……

&ep;&ep;萧晚的头颅是多么鲜血淋漓、多么脏乱恶臭,谢初辰却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她,伸手抚摸着萧晚死前仍然狠狠瞪大的双眸,将她的双眼轻轻合上。

&ep;&ep;“昭儿,妻主的身体就拜托你了,我们带她回家吧。”若非自己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谢初辰真想自己抱着萧晚回去。

&ep;&ep;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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